营帐之中,于康听了陈宪的来意之后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愕然问道:“行之,你要到哪去?”
说罢这话,他还未待陈宪回应,便匆匆补了一句:“眼下虽然叶宗留这一系被咱们剿灭了,但是这福建还有邓茂七,还有不少的乱兵流寇,依然不太平啊!”
其实于康是真的不舍得陈宪离开——这不到一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下意识的对陈宪言听计从,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心理。
事实上,陈宪也当真没有让他失望过一次。
于康犹自能够记起父亲大人在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我有一老友张太衍精于相面,据他所言:陈行之此人有大气运加身……并且他才识过人,在军略上更是剑走偏锋,常能出人意料,若是他能够与你同行东南……”
“你当尽可能的参考他的意见……”
陈宪见于康焦急的模样,便苦笑道:“于兄,我又不是出去打仗,只是聘了个保镖随我在福建游玩一番……”
“保镖?”于康说到这里,脑海中便蹦出了那个名叫苏心惩的可怕刀客,他又瞥了瞥一直和陈宪形影不离的卫清清……
若是有这两个人贴身保护,除非陈宪发了失心疯,非要往战场里冲,否则还当真是没什么人能奈何得了他。
“那,行之要去哪?”于康搓了搓手道:“要不,我派个百人队护你周全?”
“不用不用!”陈宪慌忙摆了摆手,笑道:“接下来还有恶仗要打,我只是这些时日接连看的都是打打杀杀,有些乏了,想游山玩水散散心而已,哪里需要如此劳师动众!”
“那……”于康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咽了回去,半晌后才问道:“啥时候回来?”
“少则三五日,多则……”陈宪正打算信口胡诌一番,但见到于康这个糙汉子满脸关切,心中便有了些感慨,便拱了拱手道:“于兄这仗还没打完,我便回来了。”
……
入夜,月光如水,泼洗了大地。
崇安城的南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儿,两条黑驴嘚嘚的行了出去。
“先生,咱们为什么要晚上才能出来?”卫清清斜坐在黑驴的背上,她此刻正眯眼摩挲着手中的那枚银簪,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自然是因为咱们要去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陈宪伸手揉了揉驴颈的长毛,胯下的黑驴便随之一抖脖颈。
“不可告人的事情?咱们不是要去见黄姐姐吗?”卫清清美眸一怔,她虽然自幼便在山中长大,但对于男女之事也是懵懵懂懂的听说过一星半点,此刻听到先生要带自己去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她便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咳咳……”陈宪回头一瞥,便瞧见了小妮儿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顿时暗道——乖乖,这卫清清看来多少还是懂一点啊,按说……她这个年龄的姑娘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不知道张太衍那老家伙,非得把她硬塞给我,是不是有这一层意思?
驴儿嘚嘚的山间蜿蜒的官道上继续前行,今天的月亮亮的通透,道路两畔的草木影影倬倬,若是抛却不远处驻扎着的数万官兵,倒也显得清静幽雅。
“先生……”安静了半晌之后,卫清清仿佛下定了决心,小声道:“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