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霍神医也特地被皇帝派来为自己诊治,莫氏一下子精神好了许多,满怀希望的憧憬着等病好之后,有女儿撑腰,好好整治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姚玉离陪莫氏说了会话,就哄她睡下,而后自己同姚玉秦一道去金陵王妃那。
一路上,姐弟两个低着头,慢慢并肩走着,显得有些沉默。姚玉秦已然比姚玉离高出了半个头,虽说还是十三岁的少年,可是那稳重的神情气质,瞧着却不像弟弟而像哥哥。
十年的分别,有太多想说的,想问的,一时间都憋在心头,到嘴边,两人都发现,素日伶牙俐齿的自己,突然变得笨拙的连话都不会说。
走了一会,眼见着能瞧见金陵王妃的院子了,姚玉秦顿住脚步,伸出一只手从后面握住姚玉离的手腕。
姚玉离低头看着他的手,红了脸,抽了几下想将手腕抽出来,却抽不出,回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姚玉秦瞧着她通红的脸颊,轻轻的笑了:“上次瞧你这般害羞的模样,还是在那年我娶你过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掀了你的盖头,你就是这般羞红了脸,看都不敢看我。”
姚玉离脸更红了,扭动几下将手腕抽出来,藏在背后,道:“小心叫人瞧见了,你我虽是名义上的姐弟,可是毕竟长大了,不能再同小时候那边亲近。”
姚玉秦点头道:“姐姐教训的是。”而后顿了顿,一本正经道:“不过等以后你再当了我媳妇,就又可以那般的亲近亲近了。”
“呸!哪学的油嘴滑舌的!”姚玉离扭过身子,捧着脸,快步走了几步,道:“祖母还等着呢,快些走,别叫她老人家久等了。”
姚玉秦见她羞的不行,也收起了玩闹的样,一本正经的走在她旁边,道:“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揭了那毒妇的底?”
姚玉离边走边看了眼姚玉秦,见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想这些年在金陵他想必也没闲着,八成手里握有很有重要的证据吧。
“秦儿,这次回来,我大抵会在金陵长住下来,你瞧着什么时候合适呢?”姚玉离道。
“什么时候都行,只要姐姐一句话,我便去安排。”姚玉秦道,“当年的知情人死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些机灵的,事先给自己留了后路,从那毒妇手里逃了出去。这些漏网之鱼目前有两三条在我手里,她们可以出来指证那毒妇谋害大嫂的事。”
姚玉离点点头,道:“当务之急是先揭了她谋害大房的事。如今姚家因她恶毒而厌弃她,正是个好机会。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这样当年的事揭露出来,也是顺理成章,不显得突兀。我原本还担心她太会伪装,蒙蔽了旁人呢,如今这么看,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
姚玉秦道:“好,就按姐姐说的办,具体的事咱们找个空仔细商议。有关你的身世的事,你是个什么打算?”
姚玉离想了想,道:“秦儿,如今你手里掌握的人,有几个是莫氏带来的陪嫁?”
姚玉秦道:“只有一个杨婆子,当年她疯疯癫癫的被送去外头的庄子,反而活的更长久。留在姚家的几个都死了,杨婆子的儿媳妇是个叫桃红的女人,也是莫氏的陪嫁,早年因难产而亡。”
姚玉离道:“那么知道我不是莫氏亲生的人,也只剩杨婆子一人了么……罢了,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等先揭了大房之死的事,再谋划我身世的事。”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到了金陵王妃院子门口。
屋里王爷王妃都在,两位老人见了许久不见面的孙女都高兴的不得了,又叫人去衙门里叫了姚锦源回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王妃又将姚玉离留在身边,晚上睡在一起,问了些宫里的事,知道孙女深受宠爱,过的舒坦平安,王妃也就安心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霍曦辰就被请去给莫氏诊治病情。
姚玉离、姚玉秦、姚玉瑾也一同跟着去了。
一进莫氏的屋子们,霍曦辰瞧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莫氏,就晓得她病的不轻。莫氏见了神医,眼里径直放出光来,扯着霍曦辰的袖子道:“神医,你可一定要治好我!”
霍曦辰抽出袖子淡淡笑道:“霍某自当尽力施救。”
而后霍曦辰望闻问切,想了想,叫婢女掀开莫氏的被子查验她隆起的肚子。霍曦辰用手摁压一番,询问莫氏这里疼不疼,哪里有什么感觉。一番诊治,根据霍曦辰多年的行医经验,和他从空间里学到的医学知识,他断定莫氏的肚子里应该是长了个大肉瘤。如果要根除,光吃中药或者针灸之类是不行的,必须进行手术,取出她腹中的肉瘤。
于是霍曦辰很直接的对莫氏道:“夫人,你肚子里长了个肉瘤,若是不取出,将会越长越大,三个月内就会要了你的命。”
莫氏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她还指望将来女儿进宫当娘娘,自己跟着享福呢,怎么能三个月就死了!
“神医啊,你可千万要救救我,我还不想死!”莫氏扯着霍曦辰的衣角,又惊又怕的嚎啕大哭起来。
姚玉离与姚玉秦对视一眼,心道:既然这么怕死,将自个的生命看得那边贵重,怎么就不想想别人的命也是命!
霍曦辰道:“医治你的病,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剖开你的肚子,将肉瘤取出来,然后再将肚子缝起来。”
在场的人一听,都傻了眼:这肚子剖开了,人不就死了么?还能缝起来?这不是杀人,而是救人?
霍曦辰见莫氏一脸震惊的样子,非常好心的用手比成刀的样子,对着莫氏的肚子比划着割了一刀,道:“啊,就是这么一刀下去就行了,肉瘤比较大,估计刀口要割长一些,八成肠子就流出来了,不过不要担心,我会给再塞回去的。”
霍曦辰一句话刚说完,莫氏直接吓的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霍曦辰行医多年,他的医学手段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不能理解的,不过好在他名声在外,也不会有人觉得霍神医会做杀人的事。对于吓晕病人,霍曦辰见的多了,丝毫不以为然。
先是开了几幅药方,叫莫氏吃上四五天调养身子和气血,霍曦辰这边也得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虽然他的空间里有全套的手术刀具,不过其他的麻醉药、消炎抗菌的药都必须霍曦辰自己准备。空间里本来是有药的,可是这么多年治病早就用的不剩多少,很多现在使用的药,都是霍曦辰根据自己对中医药草的理解,重新配制调配的。
除了手术本身的风险之外,术后伤口的感染的致死率也非常高,特别是在这个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的时代,一旦伤口发炎感染,就是个大麻烦,很容易导致病人的死亡。所以霍曦辰得根据每个病人的情况,用中药配置消炎药的代替品。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莫氏虽然害怕,不过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也就接受了霍曦辰的治疗方案。姚玉离在姚家安顿了下来,每日去伺候莫氏汤药,做的倒是叫人挑不出错来。
这时候却有一些风言风语传进了姚家人的耳朵里,说是莫氏得病,是被怀孕的恶鬼缠身。莫氏那隆起似怀孕的腹部,就是那恶鬼腹中的胎儿。而这恶鬼,就是十几年死于火灾的姚家大房世子妃谢云舒。
姚玉离坐在窗边,托着下巴,瞧着院子了几个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粗使小丫鬟,其中一个穿青衣的小丫鬟最年幼,一脸惊恐道:“我听说那恶鬼肚子鼓的那么大,青面獠牙,头发那么长!”
另一个年长的丫鬟笑着拧了拧小丫鬟的脸:“就你知道的多,你见过那恶鬼?”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不服气道:“我是没有见过,可是西辛庄的人见过!你们知道西辛庄么,就是城外西边那庄子,平时很少有人去的。我一个远房亲戚就住在西辛庄附近,说这几天半夜总听见里头有鬼哭的声音,哭的可惨了!你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庄子附近的人都知道的!我可没瞎说!”
没到两天的功夫,西辛庄闹鬼的事就在姚家下人们中传的沸沸扬扬,闹的人心惶惶。最后传进了王妃的耳朵里。金陵王妃听后大怒,斥责道:“老大媳妇都去了十几年了,怎么会有这种谣言传出!真是叫人死了都不得安宁!这要是传到了谢家的耳朵里,可怎么收场!我王家和谢家一向交好,祖上多少辈的交情,要是叫谢家人误会了,你说你叫我怎么跟谢家人交代?冯妈妈,你去一趟西辛庄,瞧瞧是谁在造谣,定然不能饶了那些小人!”
冯妈妈得了王妃的命令,立刻赶往西辛庄。当夜就在庄子里住下。
西辛庄并不大,又很老旧破败,住的都是些没脸面的穷苦婆子,一个一个耷拉着脑袋,穿的破破烂烂,毫无体面可言。
冯妈妈傍晚在庄子里巡视,瞧见一个上了锁的院子,问身边跟着的庄子里的人,道:“这院里是什么?怎么上了锁?”
跟着伺候冯妈妈的是刘家的小媳妇崔氏,崔氏道:“回妈妈的话,这里头住的是个疯婆子。我嫁过来的时候她就在这庄子里住着了,每日疯疯癫癫的。后来怕她伤人,就将她关进院子锁了起来。哦,听说这疯婆子还是从王府里出来的呢。”
从王府里出来的?冯妈妈想了想,叫人把院子门打开。王妃交代她来调查,有这么个上锁的院子,她必须得去瞧一瞧。
院子里出乎意料的并不是那么脏乱,虽然是个小院,就两件破屋,可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冯妈妈带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进去,瞧见院子里坐着个头发全白的老婆子。那老婆子背对着冯妈妈。
冯妈妈瞧着那老婆子,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杨婆子,有人来瞧你了。”小媳妇崔氏对那疯婆子喊道。
疯婆子缓缓转头,对上了冯妈妈的目光。冯妈妈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这不就是莫氏房里的陪嫁妈妈杨婆子么!
当年莫氏说杨婆子偷了东西,被打了出去,没想到她人在西辛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