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屋子与这村庄里面每家每户的建筑大致相似,所有打斗的痕迹与血迹都没有,可见清理得十分彻底。
乔蓁也知道这灵族其实阶级并不太分明,长老也好,一般民众也好,在吃穿用度上都差不多,差别的就是在威信上。
而她的外祖母还是这一族的祭司,所住的屋子不过是有几间房间外加一个围墙,再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燕飞率先进去,她对这儿还有些许印象,先给女儿女婿指了间屋子暂住,然后很快就绕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屋子,一打开,看到里面并没有太多的灰尘,显然是一直都没有疏于打扫,只是最近主人不在家,才布上了些许灰尘。
她抚摸着那一桌一椅,想着母亲每时每刻都在等她回来,顿觉眼睛又湿湿的,那种想哭的心情又盈于胸间。
感觉到有人轻拥自己入怀,她没有拒绝,而是反身抱紧来人,“百里翼,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百里翼轻抚她的秀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头顶上,“别自责,要怪就怪我吧。”
当年是他先引诱了她,在发现她的身份之后,他是有意为之的,只是后来的发展偏离了他的预知,自己的一颗心完全沦陷进去了,什么宏图大业都不及她的嫣然一笑。
正正因为心有牵挂,他才会让人有机可乘,两人分开了十多年,天各一方,他黯然神伤,她忘记一切。
“不,而是我们都有错。”燕飞轻轻摇头,年少时估计是不喜欢这种沉闷的生活,她响往外面的世界,不然不会没与母亲打声招呼就那样离开了,自私得让她现在汗颜不已。
将心比心,如果乔蓁一声不吭就走掉,她到哪儿也寻不到她,她估计会疯掉,哪怕天各一方,都要知道她的所在,才能彻底的安心,这是母亲的牵挂。
百里翼没再做声,两人的错在十多年后接受这样的惩罚或许也是天意。
乔蓁没去打扰父母的谈话,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应是待客用的,屋子的家什一应俱全,只是都很简朴,没什么花样,桌椅有几分凌乱,年彻动手清理了一阵,这才扶她坐到床沿,循例听了了一会儿胎儿的动静,“真想让这小家伙赶紧出来,我都有几分迫不及待。”
乔蓁低低一笑,“就快了,你这当爹的怎么也说这样的话?孩子足月出来才好,如果早产了会有诸多的后遗症。”
这古代可没有什么保温箱,孩子太早出来了只有死路一条。
年彻咕哝一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我们的孩子还是正常生产才好,就怕你太辛苦。”
“为了你和孩子,多辛苦都值得。”乔蓁倾身抱住他的腰。
年彻也回拥地抱紧她的肩膀。
夫妻俩温存了好一会儿,年彻这才推开她,“你肚子也饿了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乔蓁笑着看他高大颀长的身影走出去为她弄吃的,嘴角就噙着一抹笑,身体往后躺到床上,她借机闭目休息一阵。
直到天色近黑了,她才醒来,年彻听到声响,立即过去扶她起来。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她看到外面已经黑了,不由得有几分不自在。
“没事的,只是睡了两三个时辰罢了,走,岳父母还等我们去用膳。”年彻整理好她身上的衣物,蹲下来给她套上鞋子。
夫妻二人到达膳厅的时候,那里已有了不少人,杨长老也在其中,很明显他们是来议事的,燕飞的神情很凝重,看到他们到来,她第一个就上前扶着乔蓁,“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最近她一会儿没见到女儿,就要问上这么一句话,就怕乔蓁做动了而不自知,至于小人儿的衣物,出发时倒是带上一些,这次村里的人也给送了一部分,总的来说是不用担心了。
乔蓁摇了摇头,捏了捏母亲的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百里翼笑道:“燕儿,我都说是你过于紧张罢了。”
燕飞瞪了一眼丈夫。
纪长老看了眼乔蓁的大肚子,“到时候我会安排稳婆与你一道进秘境,毕竟就快生了,更是疏忽不得。”
他这人一向冷冰冰,却比杨长老那大大咧咧的人要细心得多,所以族里很多细微的事情都要他参与才行,不然凭杨长老那性子,怕是事情还没处理好,就又生出事端来。
乔蓁轻声道谢,这人看似不好相处,其实心地不坏。
灵族原本有一直维持着五位长老的名额,目前在场的仅杨纪二人,其他三人,一人还在秘境,另二人却是不幸战死了,时间紧迫,也就没来得及再重新补上人选。
年彻与燕飞扶着乔蓁坐下,众人这才再度议事,百里翼怕女儿饿着肚子,赶紧挥手让人先上食物,边吃边谈。
摆在乔蓁面前的都是她爱吃的,年彻又一向知她口味,更是将她侍候得无微不至。
远在江南的钱家,此时也正在用晚膳,一大家子的气氛都很低迷,钱磊朝长子钱伟杰道:“你先带着你二叔父及家里的女眷前往京城,我与你几位叔父还要留下来处理一些杂事,船在这几日就会备妥……”
“爹,我要暂时先留下,与你们最后一道走。”钱黛晓立即道。
钱磊皱眉,“你别胡闹,这儿危险,你一个姑娘家留下来做甚?赶紧给我上路到京城去,那儿还有你三哥在打点,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钱黛晓仍是摇头,“我不走,要走他们走。”说完,放下碗筷转身就走。
钱磊气极,朝发妻动怒发做了几句。
钱金氏道:“我去劝劝,你别动怒。”话毕,她急忙也起身去追女儿。
剩下的钱磊气得七窍生烟,这些个儿女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钱金氏打开门进了女儿的房间,因为是临时住所,简陋得让人不能直视,“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看了那章武将,晓姐儿,你嫁他干嘛?他都有妻有儿了,你给他做小,顾虑到你爹的面子没有?”知女莫若母,她早就感觉到女儿对章京的态度很不一般。
“他是官,我们是商,给他做小又怎么了?”钱黛晓反驳,“娘,我真的喜欢他,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你就别阻止我了,总之我嫁他嫁定了。”
钱金氏看到女儿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也跟丈夫一样气极,狠戳了几下脑门,“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不长进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