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定国脱去了身上的袍服,把内衣扎缚紧了,然后用焦琏选定的弓矢对准目标,一箭射去,正中在水桶的腹部。
这一箭平淡无奇,看不出有什么突出之处,内行之人已看出这只是李定国的一次试射,毕竟他对自己手中的弓矢的特点并不熟悉。面对一套陌生的弓矢,即便是神箭手也需要先试射一箭,这在内行之间都是理解的。
然而有些内行之人还是从平淡无奇的一箭中看出了一些不凡来,射中大水桶自然不稀奇,但是能在百十步外射透厚实的木板,深入几寸却很不容易,这一箭可谓力道十足。
在军队中,能够精准射到一百余步的就算好手了,更加谈不上百步外射透木板,还深入几寸了。那李定国臂力非凡!有几人已露出了一丝惊骇之色。
焦琏心里也有些骇然,他觉得这一箭如果让他来射,至少也得摆好架势,用足气力,才能射得这样有劲。一箭深入木桶,果然有些本事!好强逞胜的焦琏已经在心里承认李定国是个劲敌了,心里不由暗道:“且看他第二箭怎么个射法?”
试射一箭后,李定国差不多已经掌握了手中之弓的特点,他从箭囊中再次取过一支重箭,拉足弓力,觑着水桶的方向,只听他大喝一声:“着!”
第二支箭便应弦飞出,这一箭又快又稳,好似丝线穿过针眼一般,不偏不倚,正好将第一箭破开,然后沿着原来穿透的口子再次入内三寸,将裂口仅仅堵住,一滴水都没冒出。
一阵寂静过后,四周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当众人走到带箭的水桶旁,仔细观览一遍后,更为惊叹称奇!
“两箭同插眉心,李将军果然神射!”朱由榔俨然代表全体武臣,给了李定国的箭术一个极高的评价。
这一轮较量下来,李定国似要更胜一筹。
当众人还在啧啧称奇时,焦琏一时忘情,拉着李定国的手道:“琏向以箭术自负,不想今日又看到李将军的神射,不由得叫琏心折啊!”
焦琏的朴素直白,大合李定国口味,不知不觉间升起了一丝好感,他连声谦虚道:“惭愧!惭愧!定国也只是侥幸罢了,哪里比得上焦将军的真才实学?今后还要多向焦将军请教才是。”
朱由榔看到这一幕心下暗暗点头,经过这一场比试,西军和京营禁军都对彼此有些敬佩,无形之中关系也不再那么僵化了,这正是朱由榔想看到的,李,刘二部的西军在未来他是打算大用的,军中的团结就显得尤为重要,京营和西军若能磨合好关系自然是最好不过,也有利于接下来的军改。
宴会在热闹欢快的气氛中结束时,已经过了子时。朱由榔最后下达了一到口谕,将于三日后到城东大校场观操,到时候西军和京营禁军水陆师将全部受阅。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在观操的那天,朱由榔特意换了一身武牟服。辰时三刻,从行宫出发,一群内侍手执黄伞和十几种仪仗走在前边,马的前后紧随着几百贴身近卫,执弓佩刀。
出了行宫,往东,到了肇庆东城外兵营下马,兵部侍郎摄尚书事陈子壮领着焦琏和李定国等一干高级军将在营门口迎接。
朱由榔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兵营内的大型演武场,坐在高台的御座上,背后张着伞扇,陈子壮侍立在旁,等朱由榔稍事休息,喝了一口香茶后,陈子壮跪禀道:“启奏圣上,现在就观看操演吗?”
朱由榔轻轻点头,随即向高台下望去,看见演武场东边列着一万余穿着崭新鸳鸯战袄包着铁网和铁皮战靴的侍卫亲军水陆师,西边则列着一万余穿着灰衣灰裤,头裹黄布巾的西军,众人刀剑齐备,都列着整齐方阵接受天子检阅。
陈子壮适时跑到阵前,将令旗一挥,顿时鼓声大作,同时禁军和西军们在首领焦琏,李定国等人的指挥下向皇帝远远地跪下,齐声山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突然的鼓声和山呼声将兵营外树林里的群鸟惊飞。
山呼之后,陈子壮又挥动令旗,侍卫亲军在鼓声中稳步前进,几次依照令旗快速变换队形,队列,步点十分整齐,激昂锐利之气尽显,令一旁的西军将士见之刮目。
一会儿,响起了锣声,侍卫亲军退回原处,重新列阵如前。陈子壮又将令旗一挥,西军将士则在李定国的指挥下手持兵戈,如林推进,行进中队列虽有些歪扭,不太整齐,却有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喷薄而出,一举一动,杀伐之气展露无遗,百战之师实至名归,让一旁的侍卫亲军将士倍感压力。
①力:我国上古和中古测量弓的强度以“石(音担)”为单位,到了明代或稍早一点,大概由于制弓技术的进步,改为以“力”为单位。一个力是九斤十四两(或云九斤四两)。相传十个力等于一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