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查出她的身份,不能姑息她背后的人!”
大家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好好的一场放生,因为这个女子的蓄谋,让红锦差点白白死掉,让朱将军的夫人昏迷不醒,让这么多人面临着中暑的危险而站在这里,这个人要是没有自尽,拉到大街上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可是再怎么愤恨,你们要拿一个死人怎样?
“太子殿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都七嘴八舌地发表着高论,敢情这里还站着一个局外人,萧锦娘好笑地看着席绍戎明知故问,顿时就眉开眼笑,笑意直达心底。
他可真是个奇葩啊!
“是这个女子蓄谋搅了父皇的放生祈福大计,还差点让娄大人的夫人和女儿蒙受不白之冤。”太子意味深长地对席绍戎说道,“你来真是帮了本太子的大忙了。”
“哦,”席绍戎饶有兴味地睁着墨玉般的眸子看着地上的女子,“这女子竟有这样的本事,想来她能找到寒鸦草这样剧毒的药物就是个不凡之人,一定是有备而来,难道他们知道皇上要放生红锦祈福的事故意来破坏的?”
“恩,背后之人胆大包天啊。”太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向三皇子,“三弟,你觉得呢?”
“我觉得今日站在这里的女子都是不平凡之人,而敢破坏父皇祈福之人更是可恶!”
“说的好。”太子站起来,环视过众人期待的眼神,语气沉稳地道,“今日放生祈福之事,虽然不大圆满,但好在红锦已经被萧家小姐放生到护城河,想必父皇对上天的虔诚之心指日可见。今日娄氏母女被人设计陷害一事背后的主谋还有待本太子细细查证,到时候查清楚这女子背后之人的身份和意图,定当给大家一个公论,给娄氏母女一个公道,而萧小姐接到红锦有功,后把红锦放生入河,又救了朱夫人一命,胆色过人,诚如代王世子所指,诚如大家亲眼所见,那些病秧子灾星之说,倒也罢了,大家快些把那些鱼虾螃蟹之类的放生了,回去休养吧。”
“太子殿下英明。”
众人早就不想呆了,听太子下了结论,更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慈云法师见隐卫散开,善男信女们朝他们的方向涌过来,长出了一口气,打个佛号吩咐一排僧众把他们守着的从集市上买来的要被人们宰杀的鱼虾蟹蚌分发给每个人。很快,那些人拿着手中的小桶,四五个来回就把海里活物全部放生了。
“三皇子,朱夫人身体复原之时,你要如何做?”萧锦娘在太子和三皇子商量着要回宫的时候,冷眼闻道。
三皇子一概在刚才和太子从容相携的姿势,回过头来神情一顿,“还有什么事吗,萧小姐?”
“三皇子好记性?刚刚在民女跟朱夫人诊治之前,您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他日朱夫人安然无恙地行于人前,我定当履行承诺。”三皇子有心搪塞,呼延图真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三皇子,他眼里闪过一丝犹疑,“不过我只有十日的耐心,过了十日就恕不奉陪!”
“好,十日之后,灵台寺见!到时候还希望众位光临灵台寺,瞻仰三皇子的伟岸音容!”
萧锦娘用尽内力,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穿透人们的心脾,不想听都听得清彻。
“好!”
众人很快就四散离去,诺大的护城河石砌广场,就只剩下了娄欣玉母女,朱显母子,朱碧莲,萧锦娘,还有那个晕倒之后被她救醒的女子,那女子被家人簇拥着而来,向萧锦娘道谢一番,才在马夫的催促下上了车。
少时,只听见车马远去的声音。而萧锦娘的身形也随着声音晃了几晃。
“锦娘,你怎么了?”朱显知她刚才跟三皇子说话催动了内力,没想到她此时竟然面色晄白,体力不支。他急急地示意朱碧莲守在朱夫人的身边,越过萧锦娘的身边去扶她,萧锦娘手臂一抬,制止了他。
“表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吃个藿香丸再走?”娄欣玉看到萧锦娘的异样,很是担心。
“锦娘,你是不是太累了?”娄夫人走过来要去搀扶萧锦娘。
“我没事,可能也是中暑了!”
萧锦娘先前还强硬冷凝,现在突然被这些人关心,心中也暖暖的。可是她的身子她比谁都清楚,她有着萧金的灵魂却摆脱不了萧锦娘本就孱弱的躯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到先前的身手的,不过,比以前足不出户在萧家的时候却是好多了。
朱碧莲看着萧锦娘骤然虚弱下来的面孔,又看着躺在席子上闭着眼睛休息的朱夫人咬着唇不言不语。
车夫驾车过来,娄夫人和娄欣玉不再垂头低哭,渐渐止住了泪,催促着萧锦娘要她先上马车。
“锦娘,你不如跟着我去我府上照顾我母亲?”朱显鼓起勇气看着萧锦娘,他真心希望萧锦娘把自己的母亲治好,然后堂堂正正地摆脱灾星的头衔,还她一个清誉。但她又担心萧锦娘的身子吃不消,纵使那藿香丸能把她身上的暑气消了,她也不可能一息恢复先前豪爽真性情的一面。
“表妹?”娄欣玉也痴痴地看着她,虽然萧锦娘还没有答应朱显,但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会不顾她的身体状况跟那个朱夫人走,“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咱们还没有吃团圆饭,点花灯呢,你答应过我的话怎么能不算数?”
“表姐,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朱夫人她现在虽然没了生命危险,但还是不能有一丝怠慢,我必须到她府上亲自看着她用药才能放心,况且现在才过午时,我尽量把她所用的药物都安排好,在戌时赶回来,表姐不用替我担心,好生回家等着我吧。”
“表妹,你?”娄欣玉依依不舍地看着萧锦娘被朱显扶上马车,还是不死心。
“走吧,玉儿,锦娘她有她的打算,你还是不要勉强她。”娄夫人这一次似乎看清了萧锦娘的为人,想着过去种种的画面真是误解老爷子,也误解了萧锦娘,“锦娘你保重,晚上我派车去朱家接你可好?”
“好!”
河岸边,太子已经和各位皇子在隐卫的簇拥下陆续上了马车,离开了护城河,萧锦娘让朱显的车夫和朱显等人合力抬着朱夫人上了马车,跟着朱显回到了朱府。
朱府在京城北段,跟娄家一样建筑风格都是小桥流水亭台楼榭,萧锦娘粗略扫过朱府的精致,纵使有些细节比娄家设计的要精巧此时看来也觉得没有意思。
朱显虽然对母亲的病情十分担忧,但不管萧锦娘是因为他的一席话便托着病体跟着他来到朱府,还是因为顾忌她和三皇子的约定而怕他母亲出事,她都抛下娄家母女毅然跟着他来了,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他暗想着母亲这个时候怕是再不能反对他和萧锦娘见面了,又雀跃又心酸。
车子刚一进将军府,就有大队人马迎过来。
萧锦娘看着那一室的莺莺燕燕,还真是为这个朱将军头疼。
他一个常年在外征战的将军,却可以这样三妻四妾马上刀剑天下,马下红绡帐鸾,还真是铁打的筋骨。而那些小姐少爷打扮的人想必也是听见朱夫人在护城河晕倒一事,来看朱夫人下场如何吧。
她这个时候再拿眼看着朱显同样面色不虞的样子,才大约体会朱显和朱雀为何要跟着朱老爷子去滨州。
“少爷,夫人怎样了?”一个体格健硕的老者上前询问。
“桐伯,母亲她已经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精心照料。”朱显认真地回复着,老者面色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