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一声清脆的鸡鸣声,带出了一道鱼肚白,很快,高亢的叫声连成一片,太阳也被这样尖锐的声音催促的冒出了半边身子。
古旧的京师,在这些绵延了几千年的声音中,似乎活了过来,散发出惊人的活力。
早起的妇人开始烧火做饭,翠烟袅袅升起;还有起的更早的,此刻已经支开了自己的小摊,招呼着路上匆匆的行人;各家当家的汉子也都起来了,胡吃海塞的填饱肚子,然后推门而出,或是去各处上工,或是去各个集散地做活。
快快青石板铺筑的道路,时不时闪过一辆四轮马车,如今这种车辆越来越普及了,很多有钱人都搞了一辆来乘坐。不光是因为越来越多的非常平坦的水泥马路,更是因为马车减震技术的提升,让马车的舒适度直线上升。
粼粼滚动的车轮外围,包裹着厚厚的棉布,在棉布外面,还有一圈软木圈住固定着,在车身和底盘连接出,还有很多精光闪闪的零件,那是最近研发出来的精钢弹簧和弹片。如此多重手段下,马车的舒适度和后世几乎车不多了。
走的又快,又很舒服,可躺可卧可坐,这怎能不让权贵豪富之人所喜爱。
只是今天却有些奇怪,本来清晨是人流最少的时刻,马车行走在干道之时,都能够狂奔起来,但今天却完全不同,还没走多久,就有大批澜衫之人聚集起来,将道路给堵住。
朝阳大街上,驾车的车夫抽打着鞭子,踟蹰不前,若是往常,他们早就挥鞭打过去了,但今天他们却不敢,甚至不敢高声喝骂,只敢老老实实的停下马车,任由那群人占据了整条道路。
这群澜衫之人不是别人,而是今年来参加天启年间第一场科举的学子。因为皇帝的一道旨意,年龄在五十以下,除了在官府中任职的举人外,整个大明,包括云贵等边境之地,所有的举人全部齐聚京师,参加科考。
加上新科举人,整整五万之数的举子,可谓是精华云集,整个大明的统治阶层,这五万人完全可以等而代之。
是以,在这段时间,什么人都可以惹,但就是不能惹这些举人,谁知道习惯用聚众生事,冲击官府的举人们面对挑衅时,会有怎样的应对措施。
此情此景,不光发生在朝阳大街上面,东南西三个城墙上每个大门后面的主干大道上,都有这样汇聚起来的举人团体。
他们嘶声高喊着,彼此勾连呼应,呼朋唤友。在这样的举动下,他们纷纷在一些人的引导下,缓慢蠕动着,穿过一条条街道,朝着南面的正阳门滚滚而去。
此时正是清晨,只有些讨生活的人起来,衙门里的官老爷们都还未起床,就连昼夜执勤的黑衣警察们,也因为清晨而有些疏懒疲惫,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情况。
就这样,人群不停往前蠕动着,时不时周边的客栈民房中有举子窜出来,汇入到这个队伍当中。
张溥也在这样的一只队伍当中,他扯着嗓子,大喊着清君侧的口号,拉扯起来最大的一只队伍,迅速的穿过街道,来到了棋盘街,过了这里,就是大明门了。
而此时,那些懒懒的直犯瞌睡的警察们才察觉到了不对,嘟嘟嘟的吹响了挂在胸前的哨子,试图召集人手来阻拦这些学子的前进。
只是可惜,他们的人太少了,再加上是在清晨,很多警察都还是处在下班睡眠的状态当中,根本召集不到足够的人手组织。
于是,张溥带着人穿过了棋盘街,出现在大明门前,往前,就是大明帝国的国门,左右是文武衙门,后面,是帝国的中枢和核心,如若触之,则天下震动。
看着对面战战兢兢排成一排试图阻挡的警察,张溥脸色潮红,双眼迷离,整个人处在一种异样的情绪状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