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接到一条紧急消息,今晚八点四十分在世纪广场附近发生一起恐怖袭击案,军部已经发布了全城a级警戒,请各位市民注意安全……”
“……据目击者称,对方击落了一架直升机,目前暂无人员受伤的消息……”
“……目前还没有人称对此次事件负责……”
“……有目击者称他见到了皇家警卫队护送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去了第三医院,但第三医院的负责人则不愿透露太多受伤人员的信息……”
“……下面是目击者所拍摄的当时的画面……”
“……皇家警卫队拒绝采访……”
“……情报部将在十点召开新闻发布会……”
医院大厅里的电视轮番播放着夜间新闻,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报道刚刚的事件,市区一片混乱,广场还险些出现了踩踏事件。
情报部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赶来封锁场地,全城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警车的鸣笛声,还混杂着市民的尖叫。
不论中部地区的局势有多紧张,亚尔王城还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恐怖袭击,不仅了事发地,全国都陷入了一片恐慌当中,一时间混乱不堪。
j7撑着腰,烦躁地在休息室里踱步,亨利等人也在急诊室包扎伤口,j4和j9的遗体已经被抬走了,休息室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队员。
忽然有人打开了门,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说话。
j7看了队员们一眼,拿着枪走了出去。
来的人不是情报部的人,而是警卫队未曾参与保护穆青桐的队员,看到j7后激动道:“爱德华和查尔斯……”
“被点了。”j7说,“对方有狙击手,a1没把周围扫干净,a2连机带人也挂了,不知道导弹怎么扛进去的,情报部还在查。”
“队长呢?”
j7指了指急诊的方向:“被a2的螺旋桨扫了腿,在处理伤口,有事儿直接问我吧,别找他。”
来者沉默了一会儿,显然还是不太相信这个惨烈的事实,他喘着粗气盯着地面,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外面是媒体记者的新闻探照灯,明晃晃的十分刺眼,楼下还有记者不断地对医院拍摄着画面。j7把他往后拉了拉,示意他不要出现在镜头里。
那人用手撑着自己的腰,换了好几次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心率平缓了一些。
“王宫那边有事儿么?”j7问。
“没有,我们那边倒挺太平的,听到爆炸声我们都懵了,一看方位竟然是你们那儿。”
j7没有说话。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连a2都挂了?”队员满脸难以置信,他用手扶住了额头,情绪非常激动,“听情报部的人说手术室里面躺着个孕夫,都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外面干什么?”
j7摇了摇头,叹口气,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知道个屁。”
“……”
“那是王妃,他肚子里的是王储的孩子,帝国将来的小太子。”j7说。
中部地区,地牢,坐标未知。
“对面有消息传过来么?”
那人看了一眼地牢,回答说:“没反应。”
“难道我们真的估计错了?这小子没问题……干脆……”说话者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另外一人迟疑了一会儿,道:“你看着办吧,反正我觉着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牢房内。
达米安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半空,伤口已然溃烂化脓,黏腻的分不清颜色的□□顺着脚踝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响。
他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望向头顶开裂的岩缝,细小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明亮的月光一角,还有璀璨的星空。
中部地区,荆棘军团指挥部。
所有的军官都盯着实时战况的显示屏,江曜面前是个复杂的操作台,上面的有个金属的拉杆。
副官在江曜旁边站定,有人轻轻地咳了一声,竟在室内起了回声。
江曜看了咳嗽的军官一眼,那名军官立刻忍住不适,把双手放在身后。
这片区域还有四个据点没有被攻下,原本计划在一周之内连续突破,他们还在开着具体方案的会议。
但江曜在接完那个电话后,情绪波动极大,随即将所有保守的方案全部驳回,并且亲自调遣了前线的所有部队立刻待命,势必要在今晚结束所有进攻任务。
有准将开口反驳,但却被江曜以“违抗军令”的罪名革职,整个会议室登时噤若寒蝉。
即便是江曜的作风强硬,但他现在的状态很明显疯了。
无人知道在万里之外,他两辈子的爱人和他的孩子还在手术室抢救,生死未卜;无人知道这场战争更深刻的意义;无人知道他如此急于求成,目的是为了保住岌岌可危的王位。
他们只看见了一个濒临崩溃的□□的皇帝。
“殿下……”许久之后副官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屏幕上分割成一块块的小画面,陆陆续续地弹出了一个个对话框,清一色地写上了“准备就绪”四个字。
江曜穿着笔挺的军装,衣襟上挂着王室的帝国勋章,他伸出手搭在了拉杆上,又看着屏幕,双眼里的红色仍未褪去,目光决绝而冷漠。
待最后一个对话框弹出来的时候,江曜缓缓把拉杆按了下去。
“清道夫计划,启动。”
四个地点的雷霆导弹在接到指令之后,发射台在同一时刻抬了起来,导弹发射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发射场地,烟尘飞起数米高,呼啸着冲了出去,在天边化作极小的点。
导弹防御系统的卫星激光已经就位,四个激光分别位于四个地点,在大气中缓缓跟着星球自转的速度前进。
数十枚大型对地导弹一齐发射,每一枚都相当于20吨的□□,在落地的一瞬间,轰天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滚滚的浓烟和火焰吞噬了一切,霎时间哀鸿遍野。
地皮刹那间翻起,裂开的数吨重巨大岩石直接飞起丈余高,山脉发出悠长的回声,山腰处随着爆炸的震动频率忽然间擦开了一道裂缝!
整座山顷刻间平行地往下坐,碎石滚滚而落,尘沙遮天蔽日,抬头已不见星辰与明月。
那一刻不亚于真正的世界末日,让他们能耀武扬威的槍还在手里,但此时他们却仿佛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无人能从这场屠杀中幸免,他们只能祈祷着死神的脚步慢一点降临。
呼喊、尖叫、求生、抗争……
人类像卑微的蝼蚁一样在这场爆炸中被肆意碾压,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每一个生命,将他们连根拽起,连渣都不留。
而后从这四个地点又发射出了导弹妄图抵抗,但是卫星已就位许久,激光瞬间从大气中穿过,笔直地斩破了云层,追逐着每一发导弹,一一截获。
空中爆裂开的火焰像烟花一般绚丽,黑色的浓烟像来自地狱的舞者,隐约的火光便是他们的微笑。
指挥部的军官屏住呼吸凝神注视着显示屏传来的实时画面,没人敢打破这场沉默,仿佛开口就会阻止这场屠杀。
江曜仍然面无表情,用手撑着操作台,他冷眼扫过每一块监视屏,目光凌厉。
这一夜,他也许会失去跟随他十年的亲信,也许会失去对国家一片赤诚的同学,更有可能失去孩子,再一次失去他最爱的人……
或许他将一无所有。
地牢。
佣兵解开了捆着达米安的铁链,他被吊着数日,手腕的肌肉已经开始坏死,松开的一瞬间他像一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手脚早已失去了知觉,连地上的秸秆□□溃烂的伤口中都没有哼过一声。
对方朝他踹了一脚,喝道:“孙子,还起得来么?”
达米安赤1身裸1体地蜷缩在地面上,原本高大的体型此刻看上去竟有些瘦小,他仍然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妈的。”对方骂了一声,对着不远处道,“老子还想把他搞出去毙了得了,他妈的现在这逼样,直接在这儿崩了,完了咱俩抬出去吧?”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那佣兵掏出了手槍上了膛,食指扣在扳机上,蹲下1身用槍口抵在达米安的头顶,扫了他下1半身一眼,垂下头在他耳边不远处轻声道:“孙子,你还是得死在我手上,不过有件事儿我还是得跟你说实话,你那鸟是挺大的……”
岂料他话音未落,几声破空的尖锐呼啸划过上空,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爆炸,地牢的墙壁登时四分五裂,天花板上原本松动了的岩石纷纷被震落砸向地面。
“怎么回……”他惊恐地抬起头下意识地开口道,但话却被硬生生给截断在喉咙里。
原本已经没有太多生命体征的达米安此时突然间一跃而起,以极大的力道夺去了他手中的槍支,并且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扣动的扳机,打穿了他的太阳穴。
子弹击穿了他的头颅,鲜血喷溅而出,他瞪大眼睛看着达米安似乎死不瞑目。
达米安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一声,用极为嘶哑的声音道:“谢谢夸奖。”
这时候地牢已变得十分危险,以周围石块的下落速度推断没一会儿这里便会坍塌,达米安迅速扒下了那名佣兵的衣物,三下五除二地套在了自己身上,利落地一边开槍一边往外逃去。
期间有碎块砸在他身上,划出了新的血口,但他的神经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好像对此已经麻木。
求生的本能让他忘却了一切,他要回去,他一定要回去,见到自己的父母,见到江曜,见到施沃兹……
亚尔王城,第三医院。
“老七,人进去多久了?”亨利一瘸一拐地从急诊室里出来,旁边有一名队员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