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踩煞车,硬生生大幅左转,接着又猛踩油门前冲。瞬间加速力将黎璃压在地板上,根本无法爬上座位。身旁的车门外传来尖锐的煞车声,她赶紧闭上双眼,却没发生碰撞。为了闪车,他将车转右,颠簸地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跑;两旁的建筑如庞然大物般逼近,随时可能撞掉两侧的后视镜,黎璃明了他们一定开进狭小的巷子里。上帝呀!她居然坐进一辆疯子开的车。
开到巷尾时,他放慢速度停车,流畅地驶离巷口开进车流里,他调整速度直到与四周的车辆同速,安详镇静一如老祖母星期日早上外出兜风。
他先露齿而笑,接着仰头放开喉咙大笑。「该死的,真是好玩。」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支大型洎動手槍在他的座位旁。这可是她的大好时机。黎璃仍困在狭隘局限的地板上,四处搜寻她的手槍,因为当她有如坐云霄飞车般地被他拋来丢去时,手槍掉了。她在乘客座下找到,用最流畅、最不花力气的动作拿到手槍后举高,对准他的眉心。「把车停在路旁,让我下去。」
他瞄了眼手槍,又将注意力转回路况。「拿开那把射豆槍,免得把我惹毛。嘿,小姐,我刚救了你的命吔!」
他的确救了她,所以她还没杀他。「谢谢。」她说。「现在,停路边让我下车。」
那两个玩哫銶的男人不是中情局的人;她听见他们用意大利文交谈,所以应该是罗德的人。既然如此,这男人或许——可能就是中情局的干员。他肯定是个美国人。她向来不相信巧合,至少不信任这么巧的事,而这男人现身的时间好象他已经盯梢很久,更遑论职业水准的开车技术,又随身携带一把值上千美元的德制海克勒九厘米手槍……是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像,就像中情局的人。或者更有可能和她一样,是个约聘探员,被雇用的杀手。
她皱起眉头。这不合逻辑。如果他是被派来解决她的约聘探员,刚才他只需袖手旁观,反正她可能很快就毙命,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她会试着逃出来,但在四个持槍男人的追捕下,加上值得担忧的体力,她也不知道能跑多远。此刻她的心跳仍很快,更气馁的是,她还着气。
另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是个疯子。想到刚才他狂笑的样子,可能还颇高的。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要下车。「别逼我扣扳机。」她轻声地说。
「想都别想。」他又瞥她一眼,眼角荡漾着另一款笑意。「等我离犯罪现场远一点好吗?如果你没留意到,我也涉入那场小小的骚动,而且开着一辆被槍战打破车窗的捷豹,也有点招摇。该死的,这辆车还是租来的。美国运通一定会很气恼。」
黎璃望着他,想看出些端倪。在她拿着手槍对准他的情况下,他看起来却很镇定。事实上,他似乎乐在其中。「你待过精神病院吗?」
「什么?」他大笑,又快速扫她一眼。
她又问了一次。
「你真的认为我是个疯子?」
「你笑的样子很像,特别是眼前的情况一点也不好玩。」
「喜欢笑是我众多缺点之一。我刚刚差点无聊到闷死,正当我坐在小公园里想事情的时候,一场槍战在我身后开战。四个人以众击寡打一个,而那一个又是金发女郎。我既无聊,又喜欢美ㄝ,我想着,也许开着捷豹冲出去,来个英雄救美,不但赚到一点刺,金发女郎也许会出于感而投怀送抱。听起来怎样?」他对着她挤眉弄眼。
黎璃先是愣住,而后大笑起来。他挤弄眉毛的样子,看起来真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