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浛眼中神色闪着有几分凛凛的尖锐,道:“必回!”
益城祭祖?
哎?他们顾家不是沁枫县的么?
清淼眼中闪着纳闷。
在客栈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孙慕宁的尖叫声便在走廊里刺耳响着。
“贺盛琛,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毒!醣”
清淼打开了门缝,一瞧外面的情形,愣了一下。
孙慕宁伏在地上,有血在她身边流着,而她前面,深蓝色衣袍的男人冷着脸色。
那张俊朗的容颜上,阴鸷蔓延。
“你孙慕宁岂配嫁我为妻,我这一生,只爱阮芯儿。”
清淼一下子咳了起来,阮芯儿?
孙慕宁痛的脸色扭曲着,吼道:“阮芯儿?你随我进宫,就是为了见阮芯儿?!”
贺盛琛冷冷回道:“我随你进宫,拜见的,自然是皇后娘娘。”
孙慕宁眼中的神色苍白,可笑道:“阮芯儿若要嫁你,这辈子,也只能名为继室,你想见皇后,得她另眼相看,为你贺家图谋,也是痴心妄想!”
她支撑着自己,尽可能坐了起来,脸色越加的苍白,她冷冷的骄傲的说道:“你贺盛琛这辈子,定是困在我的手心里。”
贺盛琛眼中厉色猛升,恨不得踹她一脚的架势,冷漠的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清淼咂舌,够狠的心,喜不喜欢这夫人,好歹这夫人已经怀了孩子。
清淼极为心善的打开了房门,将孙慕宁扶了起来,说道:“你若再不医治,这孩子难保。”
孙慕宁侧目瞧着扶着自己的人,冷语说道:“我这孩子,定要保住。”
说罢,晕了过去。
清淼扶着孙慕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贺盛琛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俩会吵架,所以住的地方离顾府其他人都远。
不然,怎么这么尖锐的声音,也没把他们叫过来?
然,谁能没听见。
贺盛琛的名字离益城越近,越众人皆知。
其他住客不敢多管。
而顾府之人。
除了孙慕宁的娘亲忍气吞声的不敢过来多有得罪,其他人又有多少关心。
唯一关心几分的便只有韩枫,而他一大早便和顾浩建已经出了客栈。
清淼扶着孙慕宁进了房间,不一会儿,顾青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眼珠子泛红。
“宁儿,你如何?”
孙慕宁紧闭着眼睛。
顾青抹着眼泪。
清淼说道:“莫急,在下会医术。”
顾青目光看向她,行了大礼,说道:“公子定要救宁儿的性命。”
清淼嗯了一声,让顾青在一边等着。
直到顾浩建和韩枫走进来,清淼才让孙慕宁的孩子安然无恙。
“多谢公子大恩。”韩枫对她拱手说道。
清淼嗯了一声,人家感谢你若不应,难不曾还要向上一次闹腾一番吗?
所以,清淼应得很快。
“这孩子已有三月,如今又动了胎气,长途奔波,必会牵累母命,诸位大概要在这里住上半个多月。”
清淼将七天一下子延长到了半个多月,这般,自己到益城,也不必去见他们的面,且也算是连累他们耽误时间,替小芫小小的解气。
众人一听半个多月,神色都紧绷了起来。
“若是在此停留半个多月,如何准时在益城祭祖?”韩枫说道。
顾浩建道:“让宁儿先在这里养胎,我们去益城祭祖,不能耽搁了祭祖的时日。”
顾青抹着眼泪,说道:“大哥,若这般,谁留在此地照顾宁儿?”
清淼不解,忍不住多嘴道:“夫人既然是这位姑娘的亲娘,何不留在这里照顾她?”
顾青抬起头,说道:“公子,既是祭祖,直系旁系人数甚多,我身为直系之女,断不能不去,不然,便失了颜面。”
清淼眼珠子悄悄的瞧了她爹一眼,她爹没能带半个子女回去祭祖,是不是也没颜面?
顾浛凝眉说道:“二妹,便让琴儿的丫头留在这里照顾着她吧。”
顾青难受的说道:“只丫鬟在她身边照顾,却不留一个亲人,我怎能放心。大姐,能不能让琴儿留在这里?”
顾浛眼神一眯,有几分不悦,道:“我顾家直系就我兄妹三人,如今回去祭祖,大哥不曾带半个子女回去,你这女儿又需得留在这里养胎,若再让琴儿留在这里,我兄妹三人还有什么脸面,人丁稀薄竟是至此。”
顾青哑然。
不知她是怎想的,没一会儿,目光竟是向清淼看了过来。
“公子医术高明,为人又是君子,可否在丫鬟照顾小女这段时日,劳烦公子守候。”
清淼觉得牙疼,本
想拖他们的时间,竟然反过来,要连累自己吗?
清淼摇头说道:“在下身有要事,必不会耽搁,告辞。”
说罢,清淼抬步想走,顾青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又行了大礼。
清淼无奈,面前的可是自己的姑姑。
她伸手将顾青扶起,说道:“昨日听闻诸位是回益城祭祖,不若这样,两日后众人一同启程,在下随行,时刻顾着她腹中胎儿安稳,如何?”
顾青脸上一喜,连连点头。
清淼回了房间,瞬间龇牙咧嘴,这是什么情形,一时心软救了她的孩子,反倒连累自己因为她孙慕宁这个人,不得不跟着顾府的人一块去益城。
清淼捶胸顿足,满心惆怅。
闹心,闹心啊!
看这样子,千万楼是去不了了,倒是可以,真的去见她日思夜想的夫君。
清淼脸色一红,心里又欢喜起来。
……
在客栈又住了两日,一行人启程去益城,清淼骑着马,春六跟在她后面。
前面不远是贺盛琛的身影,他旁边是面无表情的韩枫。
她老爹独自一人坐在第一辆马车之中,。
第二辆马车是顾浛,也就是她的大姑,带着韩琴儿坐着。
她二姑顾青带着孙慕宁坐在第三辆马车。
马车的速度正好够清淼悠哉的赏风景。
呵,大秋天的,只能看着满树枫叶了。
春六在后面看着他家主子难受的坐不住的表情,有几分好笑。
离益城尚有一日距离,清淼忍无可忍的想去找她一纸书信断绝父女关系的老爹说说,能不能寻个别的大夫。
然,她说过自己也是去益城的,现在怎么拉下脸扔了他们。
清淼在房间翘着二郎腿,瞧着窗外的风景,忍,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去救她的。
正心里唉声叹气之时,偏又能听见孙慕宁和贺盛琛吵起来的声音。
清淼忍无可忍,一下子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门,说道:“贺公子,你这人也挺狠的,说话刻薄,又一副倨傲的贱模样。虽然有些女子就是招人烦,但你看,我都能忍,你能不能也忍,吵吵嚷嚷的,你俩别见面,行不行?”
贺盛琛被这个跟随了一路的男人毒舌的话,震了一下,有几分愣。
清淼正想着回房间,孙慕宁的声音便响起,“你说何人招人烦?”
清淼直视着她道:“一天竟显得你嗓门大了,贺夫人。”
孙慕宁脸色有几分扭曲。
清淼骂的痛快,也不闹心了,这人果然不能憋气过日子,这些日子,简直被他俩吵的烦死了。
若是欢喜冤家也就算了,偏不是,就是聒噪冤家,刻薄毒舌的话,这一路简直不知道从他们身上学了多少。
清淼看着他二人,淡定道:“得,分道扬镳吧。”
说罢,进屋拿了包袱,背着便要离开。
顾青却恰巧从房间走了出来,一瞧她背着包袱要走,连忙说道:“沐公子,你这是去哪?”
清淼说道:“分道扬镳。”
说罢,极为快的便下了楼,撤马走了。
贺盛琛蹙着眉,看着潇洒离开的人,突然,也特别想这般。
于是,清淼边跑边听见后面竟然多了一道四个马蹄跑着的声音。
她一回头,呵,这贺盛琛跟过来干什么?
还想拉自己回去?不大可能,看他背着包袱的模样,怎么和自己一样,似乎和顾家分道扬镳了呢?
贺盛琛的马撵到了她眼前。
清淼一勒紧马绳。
此刻的贺盛琛满面飞扬着神采,一双睿智的双眸带着喜气,没了先前那丝他撇弃不了的拘谨,已是多了一份自然的爽朗,虽也不甚明显。
他薄唇带着笑,说道:“沐公子,可想赛马?”
清淼问道:“贺公子怎么跟过来了?”
贺盛琛道:“你说我刻薄,到不知我是学得孙慕宁,我若是不比她刻薄,如何能让她稍有安稳。”
清淼道:“夫妻之间,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