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气氛静谧得近乎诡异,县丞心中也是胶着挣扎着,这案子一日没有水落石出,他就一日不得安宁,这些天,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等了一会儿,阿勇便领着一个仆妇步入公堂,那仆妇垂着头,一脸拘谨和恭敬,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庵埠县丞操着官腔说道。
仆妇匍匐在地,额头贴着地面,颤颤道:“民妇青娘拜见大人!”
“青娘,你可是钟家绣庄里的绣娘?”庵埠县丞问道。
“是!”青娘依然俯首,声音清亮。
“本官问你,这双棉袜的面料可是出自你们绣庄?这针脚出自何人,你能认出来么?”庵埠县丞微微往前倾着身子,一字一句问道。
就在庵埠县丞说话间内,师爷已经把尸体上取下来,又浆洗干净的棉袜呈到青娘面前。
青娘依言拿起袜子再一次细细比对,淳朴的面容神色依然,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
“是,这面料的确是出自我们绣庄,这棉袜的针脚也确实是出自民妇之手!”青娘答道。
庵埠县丞面色稍霁,瞟了跽坐在一旁的钟老爷子一眼,老家伙正直勾勾地瞪着地上跪着的青娘,腮帮子鼓鼓的,却是隐忍不发。
“你能说说这棉袜是为何人所做么?”庵埠县丞又将目光移至青娘身上,含笑问道。
青娘不紧不慢的回道:“回大人,民妇平日里只做绣房里的绣活,这棉袜倒是不常裁做,民妇依稀记得二郎曾让民妇做过十几双,当初他还特别嘱咐民妇要将线头藏好,免得穿在脚上咯脚!”
庵埠县丞听完,竟是喜上眉梢。
他看着阴沉着脸的钟老爷子,笑意更甚了,那表情仿佛在说:听到没有?这袜子的主人便是钟二郎,看你还不承认......
“如此说来,那具无名的裸尸,便是钟二郎无疑了!”庵埠县丞拍板说道。
钟老爷子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走到正堂,朝着县丞随意的作了一揖,开口道:“大人,我儿二郎现在失踪,不知其踪迹,想对证也无从办起,只凭青娘的一面之词如此断定这裸尸便是我儿,请恕老朽不能接受。”
他的言语没有丝毫的伤感,若是换了一般的父母,就算儿女再混账,得了死讯,也该心痛难受的,可钟老爷子脸上却是一点哀伤都没有流露,难道这青娘的口供有假?
再看看青娘,垂首跪在地上,神色也无异常......
庵埠县丞又犯难了!
天,这案子真头疼,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起了。
公堂之外,逍遥王龙廷轩隐在人群中,刚刚,他可算见识了庵埠县丞的省案能力了。
嘴角微微勾起个弧度,笑容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魅。
阿桑看着庵埠县丞的模样,也是不住地摇头,他低声在龙廷轩耳边提醒道:“少主,咱赶紧给县丞大人救场吧!”
龙廷轩用雪扇敲了阿桑的额头一记,旋即朗声大笑起来。
嘹亮而威严感十足的笑声在众人头顶回旋,他们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自发性的让出一条道来,躬身垂首。
庵埠县丞刚想站起来迎接,便听逍遥王开口道:“死者,就是你的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