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在旁,静静地听着,却不抬头看她一眼。
朱锦堂微微用力收回了自己的袖子,再次叹息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放心,不管以后如何,都会有人安排好你的生活起居,让你衣食无忧。”
就算不念及过去的旧情,光是看着孩子的面上,他也会妥善安置她的。
衣食无忧……曹氏听得这四个字,哭声小了不少,但还是追问道:“那滢姐儿呢?滢姐儿怎么办?大爷,婢妾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看着滢姐儿平安长大,日后得一门好亲事,求您求您了……”
一提到朱滢,朱锦堂不自觉地蹙眉道:“滢儿的事,你无需担心,自然有她娘亲照顾妥当。”
朱家上下,人人皆知,沈月尘把朱滢视如亲生,对她的好,丝毫都不必明哥儿差。
虽然惹人生疑,但她做得的确无从挑剔。
曹氏听了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她想要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恨恨的看了看沈月尘转而又偷偷扫了一圈屋里。这会,孩子们都不在,她没办法拿女儿来当挡箭牌了。
沈月尘早有准备,不是故意让曹氏看不见孩子,只是孩子们的年纪太小,不敢看见这些大人之间的是是非非。
曹氏有些心灰意冷起来,眼角无意间瞄见对面的桌角,忽地来了一股勇气,步履蹒跚地上前道:“婢妾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婢妾就算是死,也不离开大爷,离开滢姐儿,离开朱家。”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尖叫着说出来的。
看她的架势,是要当着朱锦堂的面前寻死了。
好在,屋里待命的婆子们早有准备,双双上前钳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都架住了,别说是撞桌角了,就算是动弹一下都难。
朱锦堂有些不悦道:“胡闹!要死要活的做给谁看?”
曹氏见行动未果,便又扯开嗓子哭道:“大爷要让婢妾离开,就是断了婢妾的指望,断了婢妾的活路啊!婢妾不走,死也不走。”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闹剧中典型会出现的桥段。
沈月尘早有预见,只是没想到曹氏耍起泼来,动静还真是不小。
曹氏的嗓门本就不小,这会扯开嗓子大哭起来,连站在院门外当差的小厮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月尘的耳根子被她哭得心烦,只得开口道:“吴妈,您先把她带下去吧。等她回头冷静下来了,咱们再说这事。”
吴妈闻言点头,连忙示意婆子们把她送了出去。
曹氏哭得心焦,索『性』也顾不得平时的规矩礼数了,直接冲着沈月尘嚷道:“假仁假义的小人,过河拆桥,佛口蛇心,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把滢姐儿给你!”
沈月尘听了这话,眉心微动,忽地抬手示意婆子们留步。
曹氏站在门口,瞪着哭红的眼睛,望着沈月尘,眼中的恨意浓得似血。
沈月尘不紧不慢地掏出手帕,出人意料地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念在滢姐儿的份上,方才的话,我不同你计较。不过,曹氏你要明白,滢姐儿虽是你生的,但她永远都是我的孩子。”
庶女和姨娘,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婢,原本就是不同的。
吴妈也跟着上前,对着曹氏冷冷道:“姨娘难过归难过,但说话可得用点脑子才行。滢姐儿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大爷和大『奶』『奶』的孩子,与你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曹氏闻言,眼泪再次流个不停,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婆子们忙不迭的将她带了出去,不想让她再多说废话,惹得主子们生气。
朱锦堂这会已经坐了下来,望着沈月尘的背影,沉『吟』道:“暂时不要让她再见滢姐儿,免得她当着孩子的面,说些不该说的话。”
沈月尘点了点头:“大爷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是夜,整整一晚上没见人影儿的春茗过来回话,说院子里的花草都栽种完毕了。
沈月尘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怎么办了这么久?”
春茗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大爷不在,便上前一步,小声道:“小姐,奴婢没有偷懒,奴婢去查了点事儿。”
“什么事?”
春茗犹豫一下,才道:“就是柳姨娘和王姨娘的事……”
沈月尘见她和自己吞吞吐吐地,便道:“别卖关子,有话快说。”
春茗低了低头:“这话……这话奴婢有些说不出口。不过再说明之前,奴婢还请小姐做个主儿,让奴婢带人去两位姨娘的房间里搜一搜,回头有了证据,这件事奴婢也好说出口些。”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随便冤枉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