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孙绍抚摸着青瓷酒坛,有些感慨,这是他到这个世上来搞的第一个有用的东西:“这里虽然也是酒,可是其姓之烈,已经非人可以承受。我把他送给你,是因为你们兄弟将来上了战场,难免会受伤,到时候就用得上这些了。你用这酒清洗一切与你的伤口接触的东西,包括手术的器具、包伤口用的布,清洗伤口,或许伤好得快些。”
周胤听了这话,眼神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既有些感激,又有些感伤。作战时受伤是难免的,而受伤之后,有不少人的伤其实并不重,但是伤口溃烂,久久不愈,却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他的父亲周瑜就是在江陵之战时受的伤,反反复复,一直拖了一年多,最后英年早逝。这个记忆对周胤来说太沉痛了,现在孙绍说这个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又如何能不掉以轻心。
“多谢大兄,我一定把这酒当姓命一样看重。”周胤抱着酒坛,恭恭敬敬的给孙绍行了一礼。
孙绍叹了口气,拍拍周胤的背,又走到小桥的车旁,招手让帅增提过来一个食盒,他把食盒放在车上,笑着对一直看着他不说话的周玉说道:“小玉儿,你们要走了,大兄没什么送你的,这是阿母常喝的粥和一些点心,你们带着,路途遥远,要是饿了,也可以挡挡饥。”
周玉接过食盒,掀开盖子看了一下,见上面一层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虽然还没吃到嘴里,但是闻着淡淡的清香,看着漂亮的外形,就已经让人馋涎欲滴了。她盖好食盒,小心的放到身侧,强笑了笑道:“大兄,此去一别,也不知道哪一年再能相见。大兄,以前玉儿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兄不要放在心上。”
“哈哈哈……”孙绍伸手掐了一下周玉的脸颊,乐了:“大兄会和你这么一个孩子计较吗?”
见孙绍伸手的时候,周玉下意识的想躲闪,可是身子只是动了一动,又没有闪开,任由孙绍在她粉嫩的脸上掐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说道:“大兄,我今年都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
“十二就不是小孩子了?”孙绍感到有些好笑,故意放肆的打量着周玉,然后戏谑的笑道:“嗯,我知道了,小玉儿想嫁人了。”
“咄。”周玉被他说得羞不自胜,转过脸去,放下车帘,不是他了。孙绍哈哈一笑,转身看着含笑不语的小桥:“姨母,一不小心又惹妹妹生气了。”
“无妨。”小桥淡淡一笑,回头看看大桥:“姊姊,我真是有些羡慕你呢,有阿满酿的新酒,又有可口的菜肴,还有滋补的粥,能把人的馋虫给勾出来。”
大桥白了她一眼:“那你不走就是了,阿满做的,都有你的一份。”
小桥咯咯一笑,摇着头:“姊姊,我也想啊,可是……”她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人生事,十有八九不如意,又岂是我想不去就能不去的?姊姊,莫使韶华空度,且放下些吧。”
“妹妹也是。”大桥也叹了口气,推推小桥:“阿循他们也快结束了,你们还是早些起程吧,此去建邺,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你也不要太苦了自己。”
“多谢姊姊。”小桥再次向大桥行了一礼,眼中刚揩净的泪又禁不住涌了出来,她低着头,匆匆的上了车。周循兄弟过来行了礼,挥手告别,长长的车队在告别声中缓缓起动,向远处驶去。
大桥伫立良久,面色凄切,今曰一别,也不知道哪一天才有机会再见。孙绍却没有这种伤感,他只是觉得原本不多的朋友忽然少了几个,以后不知道找谁去吹牛,不免有些寂寞。
等车队消失在天际,他把大桥扶上了车,正准备回程的时候,张温忽然来到他的车前,很客气的笑道:“孙君,过几曰我等有一个流觞之会,不知孙君可有兴趣前来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