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自从见了沈晴衣的真容,领教了裴夜对其的珍视呵护,尤其一只布老虎都能保存多年,她对裴夜那点小小的动心便是淡了不少,所以现在听他们说什么婚期,什么子嗣,心里已是波澜不惊,兴致缺缺。
“你莫非还想被再丢一次?”见宁彦辰还在喋喋不休说教,裴夜抬头,眼中闪过一抹不耐。
宁彦辰赶紧摆手,“不想了。”他可是堂堂亲王,接连被人丢出窗去,那多没面子!
易倾南在旁察颜观色,适时递上筷子,宁彦辰许是饿了,似乎也忘了她之前的不敬之举,开始夹菜吃起来。
一口菜嚼在嘴里,宁彦辰满意点头,问裴夜,“你们府里换了厨子吗?”
裴夜没理他,自顾自吃饭,宁彦辰改而望向易倾南,眼神询问,“嗯?”
易倾南也不知自家主子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只得实话实说,“回王爷,这是小人做的。”
“你?”宁彦辰朝她上下打量,有些不敢置信,早知这小家丁聪明伶俐,没想到厨艺上还能露一手,话说这个裴夜把他提升进飞鹤园,可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在皇宫王府吃腻了山珍海味饕餮盛宴,如今吃到这清粥小菜,却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竟然食欲大开,也不追问滋阴壮阳什么的,专心致志吃起来。
易倾南其实也清楚自己那点本事,也就是个家常菜馆的水平,糊弄下七星卫们还行,登不了大雅之堂,但看见那两人大口吃菜喝汤,时不时还筷子在空中你戳我挑,争抢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小身板在桌边转来转去,侍候得也越发殷勤。
还说什么边吃边说事,结果一顿饭下来,两人的嘴巴光顾着吃饭,根本没半句话,桌上碗碟半点不剩,尽数空空如也,见他们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易倾南只好将给自己做的核桃蜜糕和红枣枸杞银耳羹也端出来充数,方才应付过去。
“手艺还行,勉强可以入口。”饭毕,宁彦辰用茶水漱了口,懒懒给出个评价。
“王爷过奖了。”易倾南低头,暗地扁嘴,还勉强入口呢,那他刚刚跟将军主子抢那只鸡腿,寸土必争毫不相让,又算什么?
她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引起宁彦辰的注意,他陪赫连祺外出游玩已有月余,今日乍见这小家丁,却有不小的惊艳,不仅是身形五官,只觉这少年隔阵不见,便又平添几分新奇感,就像是一处藏宝秘洞,初现平淡,越往里挖掘,越多一分惊喜。
“易小五——”他拖长了声音叫,一时间对这小家丁充满了兴趣,倒想问他一问。
“小人在。”易倾南答得毕恭毕敬,眼睛不住在桌上瞟来瞟去,饭菜倒是吃得一干二净,酒也喝了大半,等下裴宝问起可以顺利交差了。
“好了,撤下去吧。”不等宁彦辰想好问话,裴夜已然站起,负手而去。
“哎,你要去哪里?”宁彦辰眼见裴夜大步踏出,只得撇开易倾南,急急追出。
“晴朗居。”裴夜简短答道。毕竟赫连祺是苍汉的贵宾,由圣旨安驻于府内,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探视一番。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大事要紧,宁彦辰不敢怠慢,又回头盯了眼易倾南,这小家丁,没事长这么俊俏干嘛,真是的……
易倾南不慌不忙收拾残局,虽然她还欠宁彦辰一个尿遁的解释,但她知道自己如今外形剧变,与当初步行进京的麻脸哥乃是天壤之别,并不怕宁彦辰会认出,再说还有将军主子罩着她呢,便更不用担心了。
将书房打扫干净,易倾南拎着食盒餐具回去小厨房,没一会儿,裴宝就匆匆过来检查工作了。
听说将军主子吃光了菜,还喝下好几杯酒,裴宝也顾不上责怪易倾南先斩后奏,没做点铺垫就把酒给用了,只欢喜得直搓手,在方寸之地踱来踱去。
“易小五,你这回办事不错,等大事了结,我给你记功!”
易倾南摇头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尽心侍候主子,让主子吃好喝好乃是分内之事嘛。”不是她谦虚,而是她实在想不出,这点琐事,哪有什么好值得夸耀的?
看着还剩下小半壶酒水的酒壶,本着好东西不浪费的原则,她顺手给倒进个碗里,裴宝眼尖见得她的动作,皱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明天我腌肉和鱼用,果酒嘛,可以去腥味。”易倾南随口答道。
不想这句回答却引来裴宝的嗤笑,“青梅酒?谁告诉你的?”
易倾南指着旁边架子上的酒坛,奇道:“这不是写着吗?”那么大的字,还真不容易忽视。
裴宝意味深长笑了笑,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傻小子,实话告诉你吧,这不是青梅酒,乃是别的酒,除了将军,这园子谁都不能喝,包括你自己……喝出状况来,可别怪我事先没警告你。”
不是青梅酒?
易倾南想起宁彦辰所说的参茸酒,默念着读音,倒是慢慢有点反应过来了。
参茸酒……
参……人参?
茸……鹿茸?
那不是壮阳的东西吗?
裴宝费尽心思,要给将军主子……壮阳?!